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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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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馬上回道:“正如皇上所料,當年公孫罹與曹閣之間因為榮貴妃的關系的確多有走動。”

“你的意思是,公孫罹曾是榮貴妃的人?”

“的確如此,當年公孫罹身為二皇子也就是晉王的太傅,一直力保晉王做太子,榮貴妃對他十分信任。”

晉王是榮貴妃的兒子?天,我竟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問題!既然如此榮貴妃案發之後為什麽沒有牽連到公孫罹?這不科學呀。

“既然他是榮貴妃的人,為什麽當年只有他能置身事外?難道說他並沒有參與?”

石青微微的搖了搖頭,“當年榮貴妃一黨的衰落,正是拜他所賜!”

“你的意思是正是他檢舉揭發了榮貴妃的罪行,做了汙點證人?”

汙點證人?石青默默念了一遍,大概懂了其中含義。“這只是宮內傳言,不過依屬下判斷,應該是栽贓陷害更準確一些!”

唐龍又是一驚,“你說栽贓陷害?”

石青點了點頭,“皇上不妨想一想,當年的事歸根究底無非是為了一個太子之位,但在當時除了您之外還有一個已經成年的皇長子,皇上不覺得他對榮貴妃的威脅才更大一些嗎?”

石青所言的確是處處合理。唐龍聽了卻是心頭一跳,他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跪在眼前的這個人,小小一個市井流民竟然能將事情分析的這麽透徹,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了吧?“石青,你實在是聰明過人!”

這句話說的太奇怪了,石青馬上就聽出了端倪,一頭磕在地上,“屬下只是想替皇上分憂,一時口無遮攔,還望皇上恕罪!”

這個人果然不簡單!不過眼下形勢緊迫,管他到底什麽來路什麽目的,暫時還得用他。只是日後對他要更加防備才是!“朕又沒怪你,你請什麽罪?分析的很有道理,繼續說下去。”

那句話可是明顯帶了懷疑的成分,石青相信自己的判斷。既然皇上不想深究他也只能借坡下驢,接著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調來當年的卷宗,此案的確存在著諸多疑點。”

那些卷宗早就已經翻爛了,簡直能倒背如流,再取來看倒是不必。不過話說到這倒是叫人想起一件事,當年的案情記錄的確是過於簡單了,整個作案過程記錄的十分草率,當時還以為是因為榮貴妃自縊的關系沒有第一口供才會如此。現在看來也許真像石青說的那樣,這件案子根本就是件冤案,所以卷宗才會給人一種敷衍的感覺。

另外,還有一件事也能證明石青所言不假。如果公孫罹是屬於背叛倒戈的汙點證人,按照宮裏人一貫的做法,就算他當時不死,太後也肯定不會信任他,更不會一路保舉讓他升到現在的一品大員。

相反,如果公孫罹栽贓陷害了榮貴妃,替太後鏟除了當年的勁敵,那麽太後如此保他也就順理成章了。如果再深想一些的話,這件事,說不定就是當今的太後親手謀劃的!

想到這一點唐龍突然覺得茅塞頓開,他想起太後當時極力反對他調查公孫罹,甚至不惜以削發為尼做要挾。現在看來她之所以那麽大反應也許就是怕被自己兒子知道當年母親做下的惡事吧?那她所謂的不能承受,是不是指的也是這一點,自己的母親竟然曾做過那種十惡不赦的事,身為兒子的確難以承受。

還有廖真,難道他也是怕這件事的真相影響太後在我心裏的形象才不讓我追查的?

倒是也說得通。

心中一個疑問突然迎刃而解,唐龍感到一陣輕松,可是隨即他就察覺到,剛剛拼湊起來的這幅畫是那麽的不協調。

如果太後真是一個為奪權利連貴妃都敢殺的人,又何在乎多殺一個知情者。現在已經毫無實權的公孫罹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何況她還那麽怕被自己兒子知道,幹脆殺了豈不更幹凈?

還有那個曹閣,這整件事中他到底占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最可疑的是廖真,二十年前的事他又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難道他才智過人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洞察了其中的玄機?

唐龍隱約想起不久前和太後的閑談中聽到過這麽一句話,“如此說來,廖真會有此一舉也就不足為奇了。胤兒,就按他說的辦吧,那些人留不得!”這句話已經證實了一個真相,對於廖真會知道當年的事這一點,太後心知肚明。

太後那麽怕自己兒子知道真相,卻偏偏不在乎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知道真相,而且還留了一個對她最具威脅的證人在人世,怎麽看都不合理!

這整件事情還是大有文章!看來,只能把一切推回原點從新調查!

“石青!”

“屬下在!”

“兩件事交給你去辦,第一,聯絡那個江湖門派繼續調查曹閣,朕要知道當年他到底是因為什麽事被追殺的!第二,你去給朕仔細的調查公孫罹,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屬下遵命!”

初見柳暗花明,不想竟只是曇花一現,其後卻是更大的一團迷霧。

有時唐龍也很討厭自己較真的性格,這本來就是別人的人生,在本質上和自己並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麽要執迷不悟的追查下去,平白惹來一身的煩惱。

可又一想,難道糊塗一世的混下去自己就能心安理得了嗎?答案是否定的!歷史的疑團和薛胤身上的種種疑團也許都是造成他不得善果的原因,真想要占據這幅身體逍遙自在的活下去,解開所有謎題是必須要做的事。

先前已經證實是廖真下藥毒害了薛胤,現在缺少的是作案動機。他這麽做到底是因妒成狂還是另有所圖?

現在看來這個廖真也很是可疑,也許應該對他也深入的調查一下才行。

他的檔案是不是也在宦閣房裏?

唐龍的眼神一直在廖真身上徘徊,文武百官都看的出來,皇上根本就是心不在焉,思緒完全不在朝政上。

當朝天子已經連續數月稱病不臨朝,今天好不容易來了,結果還不如不來。無論何事,只一句“就按廖真的意思辦!”就敷衍了眾人,連續四本奏章的決策權最後還是落在了廖真手裏。

廖真早已請旨辭去禁衛軍統領一職,皇上也默認,眾人原本以為廖真失了寵信,再無實權,結果這朝堂的事最後還得他說了算。

那你君臣二人把一個兵符丟來丟去有什麽用,過家家嗎?底下早有官員在暗罵皇上昏庸無能了。

可罵歸罵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去詢問廖真的意思。偏偏廖真今天似乎也不在狀態,偶爾視線與皇上對上就再也挪不開,大臣們稟報的事他也是半句沒聽到耳朵裏。

廖真發現皇上今天一直在看他,而且神色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偶爾還露出那麽一點點的疑惑,但更多的卻是疏遠,而且他的臉色很差!

對視到最後廖真終於忍不住上前詢問了一句,“皇上是否龍體不適?”

“放心,朕死不了!”唐龍冷聲丟下來一句就不再看他了,朝事也無心理會,索性便起身下了龍椅寶座。

玄風玄雨緊隨其後也是不明所以,剛想喊退朝,唐龍走到廖真身邊卻不動了,掃了他一眼對眾人道:“不是還有奏章嗎?接著報!還有上面那一堆,中午之前也都給朕解決了。今日的事今日了,不解決完誰也不許出去!”

眾人連忙稱是。

“玄風,把那些奏折拿下來給廖大人過目!”

“是!”

唐龍一合扇子,大步便出了門。皇上要走誰敢攔著,廖真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公然違抗聖旨,只能恭恭敬敬的目送皇上轉眼沒了影子。

玄風也被變相的留在了大殿之內,雙手捧著一摞奏章等著廖真一一過目,趁機悄悄的告訴他,“皇上數夜未眠,怕是身體不適。”

不說還好,一說廖真更是擔心,奏折裏的字半個都沒看進去。

唐龍一路走的極快,直到僻靜之處腳步才稍微緩了緩,回頭問了玄雨一句,“走了好幾天朕還以為你回不來了,他沒為難你吧?”

玄雨從回來之後就一直低著頭,估計是幾夜沒睡了面色很不好,話更是一句都沒說過。這會兒聽皇上問表情就更失落了,“沒,只是挨了板子。”

賞了板子?廖真還算給面子。“死裏逃生你怎麽還這幅死德行,怎麽,廖真不敢殺你讓你自己找個地方上吊去?”

玄雨委屈的道:“......廖大人說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

玄雨點了點頭,“廖大人還說,奴才的命是皇上給的,以後奴才就是皇上的人,要對皇上忠心,不可再存二心。”

意料之中,我三番五次的保他,廖真怎麽可能不懷疑他,既然殺不得當然是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我。“他真這麽說?”

“恩!”

“那你怎麽還這幅表情?不願意為朕效忠?”

玄雨立馬跪在了地上,看樣子屁股上的傷害沒好,疼了一臉的冷汗,“奴才幾世修來的福分能效忠皇上,又怎會不願意。奴才是覺得心中愧疚,不知該如何面對皇上。”

唐龍只好停下腳,嘆了口氣道:“朕說過,以前的事不計較。至於以後的事,朕也不求你兩肋插刀出生入死,只要保持沈默就好,廖真的事朕不從你嘴裏問,相對的,朕的事你也別跟他說,就這麽簡單,做得到嗎?”

玄雨不敢置信的看著皇上,許久才重重的點下了這個頭,“奴才做得到!”

“起來吧!”唐龍相信他的話是真的,心裏高興,搖著扇子大搖大擺直奔宮裏陰氣最重的地方去了。

為什麽說陰氣重,這是調侃,因為那地方都是太監。

靠近北門緊鄰外宮墻的一排房子便是了,門樓上刻著三個鎏金大字,宦閣房!

宦閣房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太監總務處,在本朝歸內廷司管轄。主要職責是管理宮內事務及各項禮節,收核外庫錢糧,甄別調補宦官,並巡查各門啟閉、火燭關防,其內設有總管、副總管等等,皆由宦官充任。

現任總管便是廖真!

這地方別看住的都是奴才,但旁人想要進去卻十分的不容易。為什麽不讓石青來這裏查就是這個原因,估計還沒進門就得被打出去。平日外人若想進這個門必須得到廖真的首肯,唐龍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告訴他我要去你家查你的底細。

找個借口把那個死太監留在大殿上,趁這個機會好好查查他的老底,打他個措手不及!

宮內的太監只要是沒值班的此時基本上全在這裏,大大的太陽底下正左一堆又一幫的湊在樹下乘涼,唐龍金晃晃的龍袍一出現,頓時把所有的人都給驚著了。

唐龍也沒叫他們起身,大步踏進院子頭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句,“玄雨,把門看好了,沒朕的旨意誰也不許出這個門!”

“是!”

副總管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拖著肚子一跑一顛的迎過來,話沒開開口冷汗已經先下來了,“奴才給皇上請安!”

“免禮平身!”唐龍不理他轉著眼珠子四處看了一大圈,屋子太多,要是沒人指引實在是找不到地方,“哪個屋子是存放檔案的?帶朕去!”

副總管反應非常迅速的拱手道:“不知皇上想看什麽,不妨告訴奴才,奴才去給皇上取來。”

“哪那麽多廢話,讓你帶路你就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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